格里芬的一天，如果没有作战任务的话，真的算不上繁忙。
卢青山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电脑屏幕上是编辑好的订单，卢青山将笔记本旁自己昨夜写的草稿拿起，对照一遍确认无误后，将订单保存，用邮件发送给IOP公司的格里芬专用客服。
“最近美国人对高性能处理器出口管制很严格，可能高星级人形价格都得大幅上涨吗？”卢青山看着IOP客服的回信，转身看了看立在桌上的随身指挥终端的右上角，然后回复到:“资源和钱不是问题，我需要尽快获得这批人形。”
回复完毕，得到对方会尽快送货的答复后，卢青山送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扭头看了看指挥终端右上角显示的时间，下午四点，“可以去酒吧喝一杯吧。”卢青山自言自语道，说着，他拉开抽屉，扯下一张便利贴，提笔给自己的副官留下一段留言后离开了指挥室。
“呦，老卢，一起来喝一杯吧。”卢青山刚刚进入酒吧，身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卢青山转头，看到了坐在酒吧一角的挚友，也是这个指挥部为数不多的中国人之一——谭翰林。
当然，这也是为数不多愿意在酒吧和他坐一起的人，也可以说他们两人是同病相怜互相抱团取暖。
在格里芬三号卫星城的基辅分部内，指挥官多以俄罗斯人居多，还有数量不算太多，近日才勉强破两百的中国人，至于欧美籍的指挥官，那可以说是稀有品种，数量一直徘徊在五十大关下，因为对人形的观念不和，相当多的欧美人在格里芬都待不长久，即便留下的，也都和中俄指挥官矛盾重重，经常爆发冲突。
不过他们出乎意料的团队协作和单兵作战能力成功的让他们在酒吧内打下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因此就有了这种情况，酒吧其他区域人满为患，在俄罗斯指挥官为了争夺座位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欧美指挥官却在他们的区域纠结坐哪个位置比较好，至于中国指挥官？你如果能在酒吧看见他们请务必请假去基辅主城新区的彩票站买个彩票，中国指挥官大多收到过良好的教育与训练，拥有较高的军事素质，他们对自己有严格的规定，除了休息日与节假日之外，他们不允许自己摄入酒精，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工作时间每一秒都要让头脑清醒，闲暇时间他们也更偏向于用更健康的方式打发，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人能占据绝大多数高层职位，没有人希望一个醉醺醺的斯拉夫酒鬼作为自己的上司，在酒精的驱使下去下达那些愚蠢的决定，然后葬送你所有的战力，没有人希望这一幕变成事实，哪怕你的老板也是个俄罗斯人。
当然，有两个人除外，这两个人自然是谭翰林和卢青山了，至于缘由，除了跟谭翰林同时期的几名指挥官，很少有人知晓。
顺带一提，经常有眼红的俄罗斯指挥官聚成一团想去夺回地盘，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被闻讯赶来的欧美指挥官联起手来按在地上拿高脚椅一顿猛锤后像丢抹布一样的丢出来，毕竟留在这的欧美指挥官可都不是善茬，他们曾经的职位可以说已经概括了北约所有著名特种部队了。
虽然被打的满头包，不过俄罗斯人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注定要让他们被扣了又扣的薪水流向医务室以包扎他们那装满土豆的脑袋，经常有口袋空空的俄罗斯指挥官交不起医药费的情况发生，只能凄惨的找块毛巾包在头上，走在指挥部内活像一群叫花子，最终，看着一群叫花子在基地内晃来晃去影响美观的克鲁格忍无可忍踢掉了一群俄罗斯人，这种组队找揍的行为才有所收敛。
“毕竟俄罗斯人五大三粗的性格，超过五成的人形死亡率，很难不让上头扣他们工资啊，这也算报应吧。”谭翰林说着，一口将手中酒杯中的液体喝下了大半，这些少说40度的洋酒谭翰林喝下后脸不红心不跳，仿佛那只是一杯白开水。
这违反人类生理学让人瞪目结舌的奇观卢青山早已见怪不怪，他听着谭翰林的话，只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卢青山拿起桌上的平板给自己点了一杯苏打水，很快，穿着服务生服饰的春田小姐就托着放着苏打水的托盘来到卢青山所坐的桌子前。
不愧是开始使用那些贵的吓人的刻着EU或者US符号的高性能处理器的四星人形啊，回想着IOP那吓死人的报价，又着眼前的春田，卢青山不由得感叹，如果是使用那些不知道在中国西部哪个小工厂生产的廉价CPU的二星或者少部分三星人形，可能才刚刚反应过来开始兑饮料吧，不过似乎也没有哪个餐厅或者咖啡厅需要她们，春田这种型号的人形在咖啡厅这些需要服务生的地方很受欢迎，基本上挤兑到了大部分人形，几乎独占服务业半壁江山，卢青山去过的所有酒吧咖啡厅餐馆都可以看到穿着服务生服饰的春田，不过在格里芬春田这个型号不怎么受指挥官欢迎就对了，经常看到有些指挥官骂骂咧咧的把一车春田送回IOP工厂换取核心和资源。
格里芬主力部队辖区处于乌克兰，加上亚联成员国之间的关税减免和优惠政策，大部分在IOP乌克兰工厂批量生产的低星人形的生产原料都选择从最近的中国购入，原材料算得上物美价廉，但是那些CPU虽然价格低廉，但是不论是质量还是品控都做的相当差劲，据IOP的采购员说，在中国买这些散装处理器很像在最近很流行的手游《少女前线2060》里面建造人形，就是当你抽到那些外观很棒实际安装的时候却发现是次品或者坏件时的感觉，就像看到了1：10这个建造时间最后却听到了“IDWだにゃ。”的感觉一样。
北兰岛事件与三战将中国逐渐走向正规化，优质化的工业体系一夜打回了解放前，再次回到了以廉价获取市场的时代，但是这种现象与其怪罪于中方，倒不如说是和IOP内部那猖獗的贪污克扣脱不开关系，如果真的按照一个二星人形标准处理器每个三千五百亚联卷的价格来算的话，IOP采购员完全可以走正规厂商渠道购入而不用去那些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聚集而成的计算机集市去买散装货踩地雷，据内部人员透露，人形的采购费往往要被克扣百分之四十以上甚至更高，所以采购员往往只能去买那些低廉的，不知道哪个小工厂生产的散装货。
这也就导致了多数低星级人形战力堪忧，在使用中过热死机的情况几乎比比皆是，面对客户的质疑，克扣采购费还到处捞回扣的IOP的高层则是极力将锅甩给了中国，在发表完比赫鲁晓夫的演讲还长的“中国人只会造垃圾货”言论后，迅速摆出献媚的笑容，一个劲的推荐客户去花更多的钱购买某些更加华而不实，只能来看当看板娘的高星级人形（没错我说的就是某个一米五的矮子），那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结尾还带着颤音的“中国货就是垃圾，我们的中高端产品从来不用中国来的原料，都是买的美国人的，保证质量优秀！”总让人怀疑这群人其实是他们老妈在美军占领莫斯科后，为了一瓶可乐和面包所做的交易后的产物。
不过即使是几万封投诉信堵死邮箱，IOP还是我行我素，他们这么做最大的底气来源大概就是因为对于大多数指挥官来说，低星人形大多数是炮灰一般的存在，虽然偶尔也会有很优秀的低星级人形，不过这些都是在中国指挥官和欧美指挥官到来后才被他们逐渐发掘出来的，在那些俄罗斯指挥官眼中这些低星级人形都应该按F2然后点A，之后的死活他们就不会操心了，更惊悚的是更多的俄罗斯指挥官甚至要把低星级那三个字去掉。
至于IOP高层常拿来糊弄客户的中国人造的处理器就这样，中国人造不好处理器，我们的高端货从不用中国CPU这种蹩脚的借口，早在一年前就被95式狠狠地打了一波脸，这种由中国南北联合工业与IOP合作开发的高星级中国造人形验证了中国几家大企业生产的高性能CPU的优良性能，不过相比欧美的高性能CPU，不论是庞大的体积，恐怖的发热量，还是严格控制出口数量都是十分严重的问题，加上高层很难从规范严格的中国合作商上捞回扣和吃油水，所以IOP在推出几款人形后结束了合作，至于最近推出的03式什么的，完全是俄罗斯人自己玩出来的挂羊头卖狗肉产物。
（国产CPU的优缺点分别对应95式优良性能对应高智商，三个缺点分别对应胸部体积过大，运动神经衰弱，出货率低，不过。。。第一个应该算优点吧？）
综合各种情况客观评价，还是不由得想起以前老人说的:美国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但是美国人的东西真他妈先进。
好像在更久以前的二十世纪末和二十一世纪初这句话的主角是日本人，不过那个国土形状像条虫的岛国早在三战就已被塌缩云层和东风变成了一片焦土的无人区了。
“指挥官先生，这么盯着女孩子是很失礼的哦？”耳边传来春田的声音。
在卢青山胡思乱想间，春田已经将一杯苏打水放在他面前的杯垫上，卢青山回过神来，他此刻才意识到方才的自己在春田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直勾勾盯着女生的痴汉一般，他迅速摇了摇头，向春田道歉并讲明原因，卢青山又看了看眼前的苏打水，赶忙补充道：“谢谢，辛苦了。”把餐盘与菜单抱在胸前的春田小姐看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卢青山，微微一笑，“放心，指挥官先生我知道您是什么人，您不是那种喜欢去拍人形屁股或者直勾勾盯着人形胸脯的指挥官，这是您的苏打水，请用。”春田微微鞠身，转身正欲离开，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春田回头，问道：“指挥官先生，请问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卢青山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会烤一些松饼，为了感谢您上次帮我解围，能请指挥官先生赏光吗？ ”
“好啊，我很荣幸。”
“那么，我就期待您的光临了。”
说完，春田小姐转身离开，卢青山拿起苏打水，仰头喝下，微咸带甜的口感以及微弱的刺激感很好的驱逐着工作一天的疲惫，卢青山无意间瞄了身侧一眼，看到了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两个俄罗斯指挥官。
看得出，他们很惊讶，很不解，也很排斥。
他们惊讶为什么会有人跟人形如此客气，他们不理解这种对他们眼中的物品给予尊重的行为，他们也很排斥这种行为。
在这些俄罗斯人眼中，人形是他们创造出的兵器，人偶，物品，她们不配拥有人类才能拥有尊敬和权利，人形这种下贱的如炮灰般的产物就得奴隶一样唯命是从，造物主创造的物品不配和造物主站在一线。
“有什么事吗？”卢青山用相当不友好的语气对着那两个俄罗斯指挥官说道。
两名俄罗斯指挥官赶忙移开视线，但是卢青山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句:“урод。”（俄语:怪胎）
如果是以前，卢青山早就撸起袖子把那两个指挥官干翻在地了。
“又是这一句，这群家伙就不能来点新意吗？”
卢青山对着那两个俄罗斯指挥官竖了一下中指，不再理会。
作为被俄国佬排斥的存在，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
甚至说，从国内开始，他就已经开始习惯周身不散的冷眼和排斥了。
他是一个异类，一个不被人理解的异类，一个把物品当做人类的异类，他本抱着期待，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会有所改变，但震惊世界的程田一案后，对周身的一切彻底失望的他离开了他曾无比热爱的绿色军营，在早已习惯的来自战友的异样目光中，他提起行囊，大步走出利剑部队的驻地，顺着衍生到天边的公路，渐渐缩小为一个黑点，最终，隐没在漫天的风沙中。
（程田案：2058年3月，重庆一名女性家用人形遭到三个俄罗斯人奸杀，经地方法院认定人形为物品，仅判决三人为破坏私人财产罪，不断上诉希望为惨死街头的人形挽回公道却不断失败的程田走投无路，最终于重庆地方人民法院二审开庭之际枪杀三名被告人，于2059年三月被判处死刑，相关事件于2060年被著名华裔小说作家改编为畅销小说《以她的名义》，在2063年被改编为同名电影，全球票房排名第五十三，在亚联地区被归纳为禁片。）
在回到家乡与母亲简短的告别，把那一沓薄的可怜的退伍金送到母亲满是皱纹与老茧双手上后，他收拾行囊，用不多的积蓄打点关系，辗转来到乌克兰，在国内的时候，他就看到过关于格里芬的报导，不知什么时候，那篇报导被誊抄到了卢青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笔记本印有世界地图的那页，基辅的位置也被他画上了一枚显眼的五角星。
现在，来到基辅的他用身上最后一点现金将简历投递出去后，饥肠辘辘的卢青山回到简陋破败的旅馆，在嘎吱作响的木板床上躺下，他看着斑驳的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他发觉自己竟萌生了一丝怯意，那是在他孤身一人潜入美国人军营，孤身一人对抗漫山遍野来搜捕他的美国人的时候也不曾有的怯意，他害怕自己的简历石沉大海，害怕回到充满不解与冷眼的祖国，害怕自己再次陷入那无止境的忍受以及那毫无希望的期待中。
卢青山努力把这些想法排出脑海，在对答复的憧憬和弹尽粮绝的不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直至午时，第一缕阳光才刺破天空中密布的塌缩流群，洒落在这个已经散尽生机活力的破败城市之中，不断在被饥饿唤醒又沉沉睡去的折磨中渡过夜晚的卢青山顶着黑眼圈和眼袋走到狭小的卫生间，接了一捧浑浊的凉水拍打在脸上，干净的自来水，这在饱受战争摧残的乌克兰是极其珍贵的奢侈品，那是只有住在被高高围墙保护起来的基辅繁华区域，住在那些漂亮高楼与洋房别墅里面的人们才能享有的特权。
楼下传来房东不友好的嘶喊，随后，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最后在卢青山房间前停下。
房门被敲响，卢青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想和这个房东打交道，那个像肉球一样的俄罗斯人不仅不会英语，就算说俄语也像是口中含着鸡蛋一样，最好的翻译软件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鬼，而且相当不耐烦，不过以上这些都没有那个俄罗斯人的口臭可怕。。。
“这家伙估计吃的是屎。”这是卢青山的第一反映，“会住他店的估计是傻子。”这是卢青山下一个想法，他很希望转身就走，可是这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旅店了，相比堆着好几具尸体的桥洞，这一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所幸，虽然房东就是个套着衣服的行走垃圾堆，旅馆房间却算得上干净整洁，而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那些中国制造的一次性床上用具让那种“充满虱子与跳蚤的破毯子”成为了历史，保证了房客能在干净的床具中度过夜晚。
比较匪夷所思的大概是放在洗手间洗手台上的某种橡胶制安全用品。。。
“会有人选择这个鬼地方做那种事情吗？”
卢青山在内心默默吐槽，他走到门边，屏住呼吸拉开房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外并不是那个满身酒气，凶神恶煞的斯拉夫房东，而是一个穿着俄罗斯军服的金发女孩，不过一本正经的军服裙角上却别着五颜六色的别针，本该是相当滑稽的一幕，在女孩身上却意外的很好看。
大概是个别针爱好者？看着这丰富多样的别针，卢青山这么想着，突然他的目光聚焦到女孩手中拿着一张简历表上，卢青山将视线聚焦简历表的一角，一道淡淡的痕迹让他辨认出这是自己的简历表。
通过了吗。。。心里的重负被释放，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
“那个。。。请问你是，卢青山吗？”女孩有些怯怯的问道。
卢青山有些诧异，“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一边嘀咕着“这件事超出计算了啊。。。”一边把简历表翻过来，踮起脚尖，把有照片的一面举到卢青山面前。
卢青山看着自己出发前在国内拍摄的证件照，疑惑的问道:“这是我不久前照的，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收起简历表，从腿包中掏出一面镜子举到卢青山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卢青山咧了咧嘴，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有些尴尬的笑了。
自己现在这个土匪样，很难和照片上的自己联系在一起吧。。。
“你进来坐一下吧，稍等一会。”卢青山让到一旁，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诶诶？”女孩显得有限慌乱，赶忙摆了摆手，说到:“那个，不用了，先生，我站在外面就行。”
“啊？”卢青山也有些惊讶。
“这个，这个是超出计算外的情况啊。。。对不起先生，那个，你和我平时碰到的指挥官不太一样。。。”
“不一样？”卢青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在我们分部的指挥官站着的时候坐下，会受到很严重的训斥。。。”女孩犹豫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继续说：“甚至是殴打什么的。。。”
卢青山皱了皱眉头，喃喃道：“什么鬼。。。等一下？”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人形？”
女孩点点头，卢青山的皱着的眉头徒然紧了几分，这种情况他可谓是在熟悉不过了，在国内缺乏管理的二三线部队中，那些人形往往遭受人类士兵的欺凌羞辱，就如同旧社会的地主和奴隶一样，运气更糟的，则是遇到了那些在三战兵力紧缺期间，军方毫无节制的扩招而入伍的地痞人渣，在他们那人形更是像玩物一般，哪怕是在人类士兵面前坐下，也会招来一顿暴打，如果很不凑巧的是女性人形，那那些垃圾会做什么也不言而喻，而那些同样素质好不到哪里去的军官，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种拿来做炮灰的垃圾部队上头也不会用心去管理，与其去管教这些拿去填战壕的废物，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教导那些参军入伍的大学生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在战场上活下去。
而卢青山，如果不是一次军事行动与地方部队交接，他亲眼看见一个通讯人形被人类士兵逼迫着钻入污水坑中去寻找一颗子弹的场景，他也不会相信军中有这种人渣败类。
这么想着，他无意中说道：“你的指挥官难道是中国来的吗？”
不对，卢青山说完就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可能，他思索着：格里芬公司作为亚联地区（严格来说是亚联与北约交界地区）唯一一个指挥人形作战的PMC，对人员的要求肯定会比常规PMC高不少，那种炮灰最多入伍就是学学打枪而已，指挥作战那些人渣根本没能力活到学会这些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在格里芬当上指挥官。。。随后，卢青山又转念一想，如果那些炮灰有极少数侥幸存活下来，那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格里芬也不是不可能招聘。。。
所幸SV-98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俄罗斯人，很多中国指挥官虽然态度不怎么样，用人类的话说就是地主对奴隶吧？但是他们对人形还是有基本的尊重，不会对我们动手动脚，也不会在晚上或者喝醉酒后拉人形去‘暖床’，还有些中国指挥官对人形很好，比如三号卫星城的基辅分部，就是您要去报道的地方，那有个叫谭的指挥官对他手下的人形很好，很多人形都希望能去他的麾下，如果我们能提出这方面的请求，大概很多人都要成光杆司令吧。。。不过如果是那些出身不是很好的中国指挥官的话，那他们和俄罗斯指挥官的区别也只不过是会不会把我们丢到床上当做**玩具或者捆起来当沙袋而已。”也许是那句邀请和见面以来的和善态度获得的好感与安全感，面前的女孩倒豆般的说了一大串，卢青山听着她说的，对格里芬的情况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卢青山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获得的信息，这里的情况不比国内好太多，最起码大部分中国人和俄罗斯人还是跟国内一样，不过由于乌克兰是亚联国家正对欧美的门户之一，也许会遇到一些潜移默化间改变观念的同类。。。
卢青山正思索着，突然发现面前的女孩已经闭上嘴，站在他面前抬头打量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
“啊，不好意思，在想些事情。”卢青山回过神来，一脸歉意的摆了摆手。
女孩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重新抬起手，拿起卢青山的简历，自言自语道：“没事，不过，你真的是卢青山吗，虽然说你的骨骼轮廓和照片上有点相似，可是，感觉你现在有点像个土匪，不太像，不，是根本不像照片上这个男子啊。。。”说完，女孩还小声补上一句：“好帅啊。。。”
卢青山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满下巴的胡渣以及摸起来明显有油腻感和灰尘的脸，那些浑浊的自来水哪怕是用上肥皂也很难洗去这些，而这家旅馆并没有提供给这种缺乏干净水源地区特供的干洗液，他赶忙说了一句“你等一下”后抓起自己床头的小包和半瓶昨晚剩下的矿泉水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再打开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出来时的卢青山明显感觉到女孩惊讶的眼神。
卢青山微微一笑，摸了摸已经干净的下巴，他随身携带的小包内的折叠刀用来刮胡子虽然很扎而且刮完后下巴感觉很干，但是从女孩的反应来看，效果不错，卢青山笑了笑，问道：“现在像了吗？”
“这，这这是。。。”女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卢青山，装作不经意的从卢青山和门槛的缝隙中看了一眼卫生间，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还藏着另外一个人，确实，卢青山除了衣着整个人已然焕然一新，清洁后的卢青山一米八几的身高非常高大但是不粗犷，晒不黑的白暂皮肤却不显得娇气，五官分明如雕塑一般，与之前的土匪模样不同，清洁后的卢青山绝对是讨女人喜欢的那类男人。
“真遗憾，我还希望省下那瓶矿泉水呢。”卢青山转头看了看洗手台上的空矿泉水瓶，虽然清洁效果拔群，但他还是有一丝心疼，这种在国内五块钱不到的矿泉水在俄罗斯和乌克兰需要花上二十倍的价钱，自己从国内出发时身上带着应急的几瓶矿泉水在下火车过完安检后全部失踪，大概是因为没给小费所以被俄罗斯安检克扣私吞了，经常出入俄罗斯的中国人都知道俄罗斯的警察和边防是什么德行了，不过这也让卢青山不得不浪费一大笔钱保证自己的日常用水。
“我现在像照片上的卢青山了吧？”。
女孩重重点头，说道：“卢青山先生，欢迎你加入格里芬，请收拾好行李跟我去指挥部报道吧，到那报道后我们会安排好你的食宿。”
把简陋的行李塞进书包，甩到肩上，卢青山朝着女孩点头示意已经收拾好了，房租昨天就已经交了，他现在直接离开就好了。
女孩转身领着他走出旅馆，向着路边一台车门上印着格里芬徽章的悍马装甲车走去。
“对了？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SV-98，是隶属于基辅三号卫星城前线基地的步枪人形。”
卢青山向着女孩伸出手，“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卢青山，很高兴认识你。”
SV-98愣了一下，随后，她的嘴角上扬，划出美丽的弧度，一只覆盖着人造皮肤，却最温暖的小手握住了卢青山的大手。
“我也是，这次不是代表格里芬的，而是代表我自己的，欢迎来到基辅，卢青山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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